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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忘你的表情
从不曾见过,我甚至忘了你的名字,但初在杂志上见到你时,只那一眼,便足以让我再难忘记你的表情。
照片上,你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。皮肤黑却毫无光泽。身上的衣服布满血迹,是你的,也是遇难者的。图片旁的文字解说,你是肯尼亚被战乱中救出来的孩子,被送往救援中心。医生护士们忙得不可开交,你很乖,一个人坐在长凳上,双手抱膝,一动不动。
我分明看见你的烧伤,为什么不让他们注意一下你?哪怕是哭闹的方式,你却没有,宁静的出奇,乖巧得令人心疼。本是烂漫天真的六七岁的孩童,本是活蹦乱跳的年纪,本是依偎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宝贝,你却忍受着我从未尝试过的痛。
我六七岁的年纪,过家家,钓河虾,捉萤火虫,至今街坊邻居都还记得我的许多“英雄事迹”。想到这里,我的心脏就像被细线纠缠,一层层裹紧,痛到窒息。
而最令我痛心,使我眼泪夺框而出的,是你的表情——眼睑微垂,看不出劫后余生的欣喜,看不出失去亲人悲伤,眼神空洞。瞳孔深处,却有互相交织的爱恨——对家园的热爱,对战争的痛恨。那表情像极了俯视众生的上帝,淡然了。你没有表情的表情,或许是对生活没有了眷恋,对一切都已麻木——可你还是个孩子!
是啊,你不过是个孩子,不同于之前那个女孩见到摄影师的相机以为是大炮,惊恐地举起双手投降,你的无所作为更让我心疼。
好多次都在梦里见到你的表情,很抱歉,我的能力有限,虽然同处一个地球却不能为你做任何有用的事情。我只能到处收集关于你的消息,仿佛那样就可以消除我的罪恶感。从何而来的罪恶感,凭我每天高高兴兴的上学,平平安安的回家;凭我还能说会笑,不担心下一秒有炮弹从天而降;凭我的父母的极爱我,凭我过着你本应也有的生活。
后来的你,应该被医生当作自家孩子一样呵护,在医院里养好伤了吧?可你千疮百孔的心呢?有人会为你治好吗?虽然你不会知道,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,甚至有千千万万个角落里,都有那么一个人。你的表情惊动了她的心,你的命运震撼到了她的心,她和他们都在心里为你默默祈福——如果快乐太难,那么祝你平安。
希望以后你的生活,会是正常孩童的生活,从前的一切都成为过眼烟云。
你那让我难忘的表情,就请允许我将它封存,不再出现在你脸上。
你的眼睛又黑又亮,牙尺又白又齐,你笑一笑,我会觉得更难忘。
(寿县众兴初中九年级 王之嫚 指导老师 郗同松)